主動開啟勞資對話，共同面對武漢肺炎疫情之衝擊

臺北市政府勞動局勞資爭議調解人/委員 張宏彬

      2020年春節年假過後，新型冠狀病毒肺炎(武漢肺炎)疫情創造了不少專有名詞，如「防疫照顧假」、「防疫隔離假」、「居家隔離」、「居家檢疫」、「自主健康管理」…等，但這些措施到底要不要給薪？可不可扣發全勤？可不可強迫勞工以事假處理？這些問題往往讓勞資雙方一頭霧水。近期又因疫情不斷擴大，紛紛傳出餐飲業、旅行業、交通運輸業、百貨業、住宿業等觀光相關產業皆以減班休息（俗稱無薪假）的方式因應，那麼，減班休息的成立要件為何？又該如何實施呢？

       「無薪休假」並非法律名詞，亦非雇主得以任意恣為之權利，主管機關現已將「無薪休假」正名為「減班休息」。此係依勞動部「因應景氣影響勞雇雙方協商減少工時應行注意事項」事業單位受景氣因素影響致停工或減產，為避免資遣勞工，造成更多社會問題，勉允與個別勞工協商，採減少工時並比例減少工資之方式共度難關，惟實施「減班休息」須經勞資雙方同意，雇主不得逕自為之。

       實施「減班休息」應向主管機關通報並書面為之且須符合比例原則！依勞動部訂定「因應景氣影響勞雇雙方協商減少工時應行注意事項」，事業單位如確因受景氣因素影響致停工或減產，應優先考量採取減少公司負責人、董事、監察人、總經理及高階經理人之福利、分紅等措施。如仍有與勞工協商減少工時及工資之必要時，該事業單位有工會組織者，宜先與該工會協商，並經與個別勞工協商合意，且對於按月計酬勞工，每月工資仍不得低於基本工資。就對象選擇與實施方式，應注意衡平原則！實施時間以不超過3個月為限，如有延長期間之必要，應重行徵得勞工同意。事業單位營運如已恢復正常或勞資雙方合意之實施期間屆滿，應即恢復勞工原有勞動條件。

       然而，面對這波前所未有的挑戰，為避免勞資爭議，雙方是否應主動開啟勞資對話？而「勞資會議」就是一個很好的勞資對話平臺，其係為了協調勞資關係、促進勞資合作，並防範各類勞工問題於未然所制定的一種勞資諮商制度。該制度藉由勞資雙方同數代表舉行定期會議，利用提出報告與提案討論的方式，獲致多數代表之同意後，做成決議，因此，面對疫情的衝擊，勞資雙方可依勞基法第1條之立法精神及民法第227-2條之情事變更原則，再依勞基法第83條召開勞資會議，共同協商如何實施彈性放假或減班休息，以創造勞資互利雙贏的成果。

       法律，是一個行為規範，若沒法律秩序社會就會亂了套，而法律可分為公法跟私法，又有普通法跟特別法之分，當普通法牴觸特別法時，為無效。勞動契約為私法上的契約，係規範勞資雙方間權利義務之雙務契約，勞動條件變更須經雙方當事人同意始可，雇主不得片面為之，故雇主非有法定事由，不得片面資遣勞工或實施減班休息，否則恐造成勞資糾紛的發生。

       武漢肺炎疫情發展瞬息萬變，此一危機時刻中，勞資雙方應相互體諒共體時艱，期待勞資雙方應盡快展開對話與溝通，避免不慎觸法而造成無法挽回之損失。

圖說：「勞資會議」是一個很好的勞資對話平臺，可創造勞資互利雙贏的成果

圖說：勞資會議與一般會議的差別

圖說：成立勞資會議流程圖

這個春天我們有約─北市環工團協協商紀要

台北市政府環境保護局企業工會總幹事 朱維立

       109年3月3日，正式走出協商的會議室時已近中午，從臺北市政府回到工會，便當熱了還沒來得及吃，line就收到一條新訊息：「照顧員工福利 環保局與企業工會議定團體協約」。看著環保局剛發出的新聞稿，很難想像半個月前還混沌不明的協商，如今走出了條路來。

       2月13日，在黃珊珊副市長和勞動局協助安排下，暫停一年多的協商，又重新走上談判桌。但新冠肺炎疫情逐漸燃燒臺北城，能作主的長官請人代理出席，這場協商還會有結果嗎？3月3日，大家在走進會議室前仍是忐忑不安。

       臺前是副市長辦公室代表張家銘、勞動局局長陳信瑜和擔任主持人的市府參議周德威，環保局和工會各坐一旁。回首6年來，工會與環保局之間針對所簽訂的團體協約能否適用附屬機關(三焚化廠、稽查大隊、公廁臨時工)的會員、端午中出勤加一補一、休息日出勤未滿八小時以八小時計……這些僅剩7條條文、不到300字的差異，始終各說各話、難有共識。「乾脆市府統一簽團協一次適用八萬個員工，就不用環保局個別來簽」，「我們能做的都做了，還要優於勞基法的，涉及市府各局處一致性，不是環保局能決定」，「補休太多，人力不足怎麼辦？只有隊員有，市民工沒有，公平嗎？」，「如果可以一改再改，那我們資方也要再提修改意見」。這就是過程，我相信資方說的都是很真實的問題，或許讓人洩氣，但仍需要對話，最困難的也是這個過程，在當下，無法預知接下來會往哪裡走，能往哪裡走。而下一步又得承受這一步的果。

       團體協約協商(或應該說，每一次的大小協商)，正是勞資關係的體現。因差異而爭執，卻總得磨合、異中求同。每當膠著時，便想起讀杜斯妥也夫斯基時的啟發：「權利，總是給予那些願意彎下腰把它拾起來的人。」

       彎下腰，正是清潔隊員日常工作的普遍樣貌：掃街、清溝、撿拾、孳清、災後復舊、打撈魚屍、清運垃圾、搬運大型傢俱……清潔隊員的日常工作，總是從彎下腰開始。彎下腰、蹲下來，才搬得起更重的東西，不致受傷。工會推動的團體協約協商亦復如是，團體協約，可以抄抄勞基法、勞動部的參考版本，或者勞動局和北市產總研商的範本…但，如何反映環保局職工的需要、勞資關係的現況，工會也得彎下腰，亦步亦趨的前進。從101年推選團體協約協商代表，工會進入23個區隊、106個分隊單位蒐集彙整會員意見，形成團體協約草案75條；104年局方函覆局方版38條條文，歷經10多次協商會議；105年因適用對象與範圍陷入僵局。直至第7屆107年10月重啟協商後，取得34條團體協約之成果。

       6年協商之路，曲折難行，有時會急於求成、也有時會想放棄。工會自始至終彎下腰、蹲下身，一個個拾起會員的意見和期待，在每堵牆前找出路，掃除散落地上的障礙物，才能走得如此遠且長。

       「最勇敢的戰士常常朝著最危險的地方走去」，正如張騰蛟描述清潔隊員的工作一樣，清潔隊員的工會，在這個春天，終於跨越困難，為勞資關係換上新衣。

圖說：逢年過節總是清潔隊員最忙碌的日子。因此團體協約新增端午中秋出勤者給予加班費及補休乙日。

圖說：109年3月3日北市環保局企業工會與環保局團體協約協商代表正式會議，取得34條條文之共。

圖說：3月3日協商過程現場逐一確認各條條文內容。（照片來源：環保局臉書）